新时代国家食品安全战略若干思考(2)
时间:2019-08-22 19:57 来源:互联网 作者:WB11 点击:次
当代公共治理政策议题越来越具有多样性和相互关联特征,食品安全同样深度嵌入经济社会背景,其本质是社会问题。经验表明,代表一国消费结构的恩格尔系数(食品支出占消费支出总额比例)与食品安全状况存在相关性。研究选取权威数据库,基于不同国家和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差异,用横截面数据替代时间序列数据,将2015年全球73个主要国家(地区)恩格尔系数和食品质量安全状况得分予以标准化处理。进行对数回归后发现,高水平消费需求与高质量食品供给显著关联。当恩格尔系数处于30%~50%之间时,对应的食品安全状况波动较大。当恩格尔系数小于30%时,其与食品安全状况的负相关性显著增强(见图1)。
即便在美国,2013年全美有1750万家庭(占美国家庭总数14.3%)存在食品不安全问题,其主要的原因是很多家庭缺少足够收入来购买品质较高、较为安全的食品,特别是那些低收入家庭、单亲家庭和有残障人士的家庭只能购买廉价低质食品,从而推高了食品变质风险。
根据《2017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》,当前全国恩格尔系数为29.3%,其中农村地区高达31.2%。由此可见,我国食品安全形势在总体稳定中蕴含着不确定性,处于转变的重要拐点阶段。一方面,低端市场依然广泛存在,可能诱发企业机会主义行为,必须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食品安全风险的底线。另一方面,随着人们对食品种类、安全、营养的需要日益提升,高质量消费需求增长但供给严重短缺,在实践中放大了假冒伪劣、夸大宣传、输入型食品安全等问题的严重性。尤其是在有机食品、进口食品、新型食品等高端领域,已经出现了相关风险。
(二)“大产业”与“弱监管”的矛盾
产业是监管的基础,监管是产业的保障。发达国家经验表明,强大的食品产业与强大的监管体系互为支撑。食品行业是我国国民经济支柱产业,2017年全国规模以上食品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11.47万亿元,占全部工业总产值的9.8%,食品行业有6000多万名从业者和超过2.3亿的农民。然而食品产业结构多、小、散、低,企业诚信守法意识不强,产业素质系统性薄弱。在全国1.03亿户市场主体中,有证食品生产经营者约1300万户,占比为13%,这还不包括360万户“三小”食品生产经营者。在数量如此庞大的食品生产经营者中,绝大部分为10人以下小企业,规模以上食品生产企业仅有3万余户。
与“大产业”和广阔地理区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我国食品安全监管体系整体薄弱。通过梳理中美两国食品产业和监管总体情况(见表1),我们发现三方面显著差距。一是我国每万人口监管人员比例约为1.8,美国则高达3.6,监管资源基础不同。二是我国食品经营环节市场主体超过1280万户,美国仅105万户,监管对象规模存在差异。三是监管机构平均承担的监管任务,我国远多于美国。在这种监管资源和监管能力的硬约束下,静态行政许可和“运动式”专项整治成为主要政策手段。由于“重审批、轻监管”的监管风格导致审管脱节,审批往往在现实中异化为政府对企业的背书和包办,进而制约日常监督检查有效性。
(三)城乡发展不均衡的矛盾
研究表明,食品安全问题与所在国家和地区城镇化进程态势密不可分,在农业人口数量下降到总人口50%以下时集中爆发。由于“从农田到餐桌”的食品产业链变长,提高了问题发生概率。同样基于数据可获得性,研究用对数回归分析了2015年全球73个主要国家(地区)城镇化率与食品质量安全得分的相关性(见图2),其拟合优度(R2)为0.46。可以看到,城镇化率超过50%后数据离散度明显提高,风险波动性增大;超过80%后开始收敛,即不确定性减弱。例如19世纪中期美国北方城市化发展迅速,周边农村鲜奶供应跟不上大量涌入城市的人口,不法商人通过催乳、掺假手段生产“儿童卫生奶”。最后,终于爆发1858年纽约“泔水奶”事件,导致5.3万名婴儿受感染,1年内有近8000名儿童死亡。英国、德国、日本工业化进程中的食品安全问题同样经历了类似的过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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